寒霁

【天刀NPC同人】琴魔•无声悲鸣

*微博备份,天刀助手某次boss同人大赛的作品,写的是琴魔练清商,部分设定参考设定站、贴吧和剧情

*嗯,没写完,也许以后会继续写(x)

——

(起)

昔年高丽王过祁连山时,冰天雪地之中,见一幼女席地而坐,指间抚琴。

她眉间刺血,宛如一点朱砂,又似雪中红梅。指下流露出的琴声则高明无比,其间夹杂悲愤肃杀之意,更兼扰人心智,令听者无不心魂动摇。

一曲终了,众人恍惚自意境中脱离,方觉背后汗水浸湿了背,忙问其名。

“你问这把琴吗?”幼女却道,“它叫‘独幽’。”

她缓缓起身,抱琴远去,而众人竟无一人相拦,眼看浅绿色的衣角消失在雪地之上,如孤鸿渺渺,再无音迹。

高丽王原地怅然良久。

若干年后,觐见宋朝,与宋臣提及“独幽”之名,方知错失奇缘。


(一)

独幽原本没有名字。

她怀中的琴唤作“独幽”,是母亲祖上所遗,被评为“天下肃杀第一”的盛唐名琴。

昔年唐末乱世,韩建入十六宅屠戮诸王,德王座下琴姬穹娘曾持此琴,以一曲“肃秋风”震慑三百叛军不敢入内,随后名扬天下,后世渐成传说。而她的母亲,正是穹娘后人。

以心爱的家传之物当做她的小名来唤她,母亲想必是对她疼极爱极,呵护到骨子里去的。

她每次奏响这把琴,当指尖拂过琴弦的时候,或多或少总会忍不住浮现些许这样的念头。

哪怕只是自欺欺人。

独幽生在天寒地冻的冬日,她的母亲是昔日开封城中最负盛名的歌姬,而她的父亲是祁连巨寇之首横天啸。

在她的记忆之中,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灌输她琴艺,以及祖上传下来的音杀之法。

不像身体柔弱自幼不能习武的母亲,独幽不仅自幼于音律有种惊人的敏感,在武学一道亦颇有天资,很快便能触类旁通,将琴声融入内力之中,修炼起来一日千里。

她有一把传自大唐的名琴,叫“独幽”,是母亲唯一能留给她的东西。

独幽爱惜着这把琴,像飞鸟爱惜羽翼,名妓爱惜绝美的容颜,剑客爱惜自己手中的剑。

她常常于无人的郊外练习,琴声偶尔能引来鹄鸟驻足,一曲甚至引动人的七情六欲。

但她自觉还不够。

母亲说,你必须足够强,强到能杀掉那个人。

杀掉谁?祁连天关最穷凶极恶的大盗横天啸,也是独幽的生父。

母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最温柔的笑,那样温柔地看着她的唯一的女儿,像是疼惜一般,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,上面长长的指甲刮得独幽生疼。

她的眼眸中燃着最理智的疯狂。


母亲已经疯了。

独幽一直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。

她清醒时会穿上最好看的衣服,描上最美的妆容,然后看着窗外的风景,轻轻哼唱着当年开封河畔最流行的曲子。

有时她会温柔地将女儿拥入怀中,甚至手把手亲自教导她学琴,与她说那些过去的事情。

她会带着那样骄傲又惆怅的语气介绍着那把名琴“独幽”,连同曾经的辉煌一般如数家珍。

她说她们祖上是大唐最负盛名的乐师李龟年,是当年一曲震慑三百兵甲的穹娘,哪怕传至今日,子孙不肖堕了先祖威名,这琴技也不能落下。

她会用那样温和期许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,说她是自己毕生的骄傲。

可母亲也会发疯,她神志不清时常常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砸烂,然后用最恶毒的语言,疯狂咒骂着所有人,包括她。

最严重的一次,母亲甚至抡起梳妆台上的烛台砸向刚进门的她。

她一时躲避不极,烛台在她额头擦过,眉心被刺出血来,鲜血滴在地板上。

独幽望着母亲,有些不知所措。她眉心的血迹未干,怀里还抱着那把名叫“独幽”的琴,来前兴致勃勃,只是想与母亲分享自己近来在琴艺上的进步。

母亲却用那样复杂又厌恶的眼神看着她,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,叫她“滚出去”。

于是独幽不顾包扎伤口,抱着琴夺门而出。

她一连跑出老远,赤着足站在冰天雪地的祁连山之间,只觉茫然一片。

心头悲愤交织,难以言语。她坐下来抚琴,琴声如裂帛,震落了枝上雪。

连天边的大雁也被惊落,雪地灌木中的兔子一动不动,好像忘了逃跑。

曲尽,她冰凉的指尖拂过琴弦,琴弦犹轻颤不已,似无声悲鸣。


独幽不恨母亲。

正如强者不会憎恨弱者,那样只会让自己看上去更可怜。

母亲也是可怜人。她曾经有那样美的歌喉,纤长的十指能拨动名琴“独幽”,能一曲惊艳四座。

如今却只能像被折断羽翼的鸟,呆在这一间黑暗的小屋子里,终日郁郁。

独幽是她的女儿,也是强迫的证明,是她曾被贼人掳走侮辱的铁证。

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祁连巨寇,因为那个叫横天啸的男人。

是他,是他们毁了她。

独幽苦练琴艺,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杀上祁连天关,为母亲报仇。

这样的执念融进她的琴声里。秋去东来,寒暑相侵,直练得十指血迹斑斑,冬日肿痛难忍,也不曾片刻停歇。

哪怕她要杀的那个人,从血缘上看是她的生身父亲。

十年过去,独幽已长成妙龄少女,而她的内力也终有小成,能凝音为刃,三十步以外取人性命易如反掌。

可还没等她找准时机动手,祁连巨寇却先迎来了他们的终局。


那一日,太白高层齐出,踏平了祁连天关,诛杀横天啸,尽杀贼寇数百人。

也许武林中的公道正义总会来的,虽然他总是来得太晚了些。独幽这样面无表情地心想。

她冷眼看着被血漫红的土壤,祁连天关的风依旧猎猎,不知何时一点火星落在草垛里,火仗风势,很快房屋都陷入大火之中,渐渐倾颓。

太白弑剑阁虽全体出动,誓要将盘旋此地多年的祁连巨寇连根拔起。可除了杀尽首恶之外,对于那些四散逃走的贼寇,却未必有暇顾及。

她在那些狼狈不堪的仓皇脸颊中看到了几张熟悉面孔,上面布满了惊恐。

不由冷笑几声,原来刀口舔血的穷凶极恶之徒,也会感到畏惧,他们同样会害怕死亡。

那些侥幸逃生的家伙也许会被吓破了胆子,带着劫掠来的钱财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,也许会换个地方继续落草为寇,继续鱼肉乡里。

可是这怎么可以呢?

于是她站在风口处,指尖勾动琴弦,奏响了一曲肃秋风。

待落下最后一个音时,独幽望了望天色,但见夕阳如血。

该回去了,母亲还要喝药。

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,于是敛了敛衣裾,不紧不慢地收拾好,才抱着琴离开。

鲜血和烈火映在她的眸中,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。

而在她的身后,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贼寇尸首,外表无伤,俱是心脉绞断而死。

祁连巨寇就此覆灭。


母亲听闻这个消息之后,先是怔然,而后抚掌大笑。她的笑声痛快极了,笑容扭曲,笑得泪水都出来了。

许久之后,她拭去眼泪,转身回屋。

待独幽觉察不对去寻时,却见她换上一身盛装,早已触墙而死,临终神色释然。

独幽怔然立了许久,然后冷静地为她料理了后事,在她墓前奏了一曲。

一曲罢,四周萧然寂静,唯徐海郊外草木萋萋。

她独坐许久,起身,只带一人一琴,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。


那日太白山门外,来了位奇怪的客人。

是个正值韶华的少女,穿着利落的男装,眉心点着一朵五瓣梅花,怀抱着古琴,琴有七弦,名唤“独幽”。

她朝太白众人敛衽下拜,自言为谢母恩而来。

其母为穹娘后人,昔年被祁连巨寇所害,今日得见仇人枭首,实为大快人心。她感念太白大恩,念及无以为报,遂以家传乐谱相赠。

这或许是唯一属于她的,她仅有的所能拿出的能表达感谢的东西了。

太白之人怜她年幼柔弱,欲在下山时护送她一程,又欲以盘缠相赠,皆被少女婉言谢绝。

盖因无论如何,她与太白之间,除却母亲的恩情,实则亦有杀父之仇,实在不好接受他们的好意。

最后,少女在沉剑池边抚琴一曲,再拜后下山。

望着她在雪地上离去的背影,风无痕沉思良久,忽皱着眉,“怪哉,我怎么觉得这女娃看着好生面熟,好像在哪里见过?”

他脑中灵光一闪,抚掌道,“当年开封有位有名的歌女,所持‘独幽’一曲倾城,后来不知所踪。如今看来,乃是后继有人啊。”

风无痕仍旧唏嘘不已。

独孤飞云却说,“她的琴声中带着剑意,是一个出色的剑客。”

任凭身后之人如何点评,少女只抱着琴,一心在雪地上独行着。

她走出了很远,走到了笑月湖畔,停下来歇了歇脚。

秦川的笑月湖清澈澄静,映照着天光,宛如蓝玉做的镜子。

那日大雪纷纷而落,似鹅毛,似白盐。

“行走江湖,需要一个名字。”

她望着倒影中的少女,伸手抚了抚鬓发,自言自语道,“那便叫‘练清商’吧。”

商声,古时五音之一,其调凄清悲凉故称。

又谓秋风。清商发林际,飒飒动秋声。

(未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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